最神秘继承者？张康阳的漫漫“苏宁”路

作者 周佳丽 编辑 轻音

对于苏宁父子来说，人活到28岁，就必须要迈出比以往更大的步子。

1990年的深冬，28岁的张近东自筹10万元创立了苏宁;而其独子张康阳也在28岁的今年，全面执掌苏宁零售全场景布局的重要棋子，也就是刚刚从苏宁剥离出来的苏宁小店。

就在苏宁小店独立的前一天，苏宁易购出资48亿元收购家乐福中国80%的股份，成为家乐福中国控股股东。

一面买进，一面剥离，众人疑惑，难以看清苏宁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但毋庸置疑的是，年过半百的张近东早早在布局接班大计，独子张康阳已然登上“皇太子”之位，成为他身边最值得信任、也是最得力的“二把手”。

命中注定的继承者

1991年12月21日，张康阳含着金汤匙呱呱坠地。

那是一个充满梦想的时代，彼时的张近东正一头扎进他的创业梦里。张近东其人虽低调，但勇于冒险，在他的掌舵下，苏宁顺利登上春兰空调全国销售第一大户的宝座。

在其后的十余年，即便身处日新月异的零售业变革中，苏宁也依然有着自己的发展节奏。

2004年7月21日，苏宁电器在深交所上市，上市当日以32.7元收盘，上涨100%，后持续10个多月成为沪深两市第一高价股。

这也注定了正当年少的张康阳不会平庸地长大。

有传言称，张近东本人十分敬佩李嘉诚，而李嘉诚对孩子的教育即是从小开始，在李泽钜和李泽楷八、九岁时，就允许他们参会公司董事局会议，接受商业熏陶。

因此在张康阳很小的时候，张近东就直接将他带到公司里旁听会议。“那个只有几岁的孩子就安安静静坐在那儿，连动都不动一下。”一位苏宁的老员工曾这样告诉媒体。

懵懵懂懂地，张康阳自小就明白一个道理：一个成功的企业从来不是一个人能做成的，管理者有时甚至需要通过一种仪式感从精神上同整个集体产生连接。

而随着记忆愈拉愈近，与父亲的独处时间愈来愈少，父亲的形象也越发威严。在张康阳的印象里，张近东是位气场极强的人，他也从不敢造次，始终对父亲言听计从。只是到了15岁那年，一心想要出国看看的张康阳终于向盛怒之下的张近东顶了嘴。

在那场旷日持久的父子冷战后，张近东选择了妥协，并将15岁的张康阳送到了美国宾州一所传统精英高中莫西斯堡学院就读。在包括麻省理工学院等在内的多个名校邀请下，张康阳选择了常青藤盟校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与心中的商业偶像特斯拉创始人埃隆·马斯克成为校友。

兴许是张近东言传身教使然，青年时期的张康阳就有超出常人的商业嗅觉。张近东钦佩李嘉诚，张康阳则押注马斯克，将身上仅有的钱全部投入科技股特斯拉，最终获得五倍收益。

“他很坚定地一直做自己想做的事，他的想法天马行空，但他不仅做了，还做成功了。虽然同样遇到了很多能让人一夜白头的问题，但他还是一点点挺过来。”这番对马斯克创业之路的感慨，似乎道出了彼时张康阳内心深处的“小心思”。

也事实如此，那个充斥着“精英主义”的群体，与那个自由、激情、个性的欲望年代相互作用着，所有的细胞都在往理想中的创业热血地跳动着，谁都想掘出自己的商业天地。只是幼稚、浮躁、急功近利又促使那些幻想中的泡沫一一被现实戳灭。

“我认为我所见过或听过的大部分创业模型都存在过度的‘理想主义’，很可能九成以上都会失败。”张康阳曾说，“但我不会去说服他们。因为这个社会不仅需要有创新精神的人，也需要冒险的人。”

少帅登场：年龄不是问题

这个社会不仅需要有创新精神的人，也需要冒险的人。

2019年1月15日，在苏宁控股集团年终大赏上，张近东亲自将“董事长特别奖”颁发给了儿子张康阳。张康阳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过奖杯，侧头望着奖杯抿了抿嘴巴后笑着看着台下的苏宁员工，沉稳又自信。

“从小最期待、最羡慕的就是董事长特别奖”他坦言，“董事长和包括一直看着我长大的所有同事们，领导们，也会特别欣慰。”

提及中国商人之子，总有“北思聪，南康阳”之论。不同于“国民老公”王思聪的高调、张扬，苏宁少东家张康阳身上颇有家父之风范，为人着实低调。

但这次集团内部的颁奖，却也不是张康阳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

2015年，在有了摩根士丹利资本市场部和摩根大通投资银行部等知名金融机构、投行工作经验后，张康阳被张近东召回国，进入苏宁总裁办学习。

翌年，苏宁集团宣布，旗下苏宁体育产业集团以约2.7亿欧元的总对价通过认购新股及收购老股的方式，获得意甲豪门国际米兰俱乐部的70%的股份。

就这样，年仅25岁的张康阳被推至意大利股东大会主席台中央，被迫收拾国际米兰俱乐部连连输赛的“烂摊子”。

据《财富中文网》报道，2016年11月起，张康阳开始常驻米兰督战，从未落下任何一场国米比赛。肩负着来自亿万内拉们的激情的重任，在他的带领下，国际米兰在竞技成绩上取得了长足进步，时隔六年重返欧冠联赛，张康阳一度泪洒球场。

与此同时，国际米兰的品牌价值和商业价值在张康阳掌舵的两年里也获得了极大的提升，2018年俱乐部的品牌价值增长超过100%，达到3.89亿欧元，在足球俱乐部中排名世界第13位。

2018年10月，张康阳更是担任第21任国际米兰俱乐部新任主席，成为国际米兰历史上最年轻的主席。当然质疑声一定会有，有人担心，年纪轻轻的张康阳能否胜任百年豪门的掌门人。对此张康阳霸气回应：年龄不是问题。

“我不害怕成为国际米兰俱乐部的主席，我非常自豪。马克·扎克伯格21岁的时候就成为了脸书(Facebook)的创始人，我和特斯拉的创始人埃隆·马斯克就读同一所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我的父亲成立苏宁时仅仅28岁，所以年龄不是问题。”

干一行爱一行。在掌权国际米兰之前，张康阳并不懂足球，甚至连国米前任主席马西莫·莫拉蒂是谁都不知道，执掌之后才慢慢爱上了这项运动。他的Instagram动态几乎覆盖了与国米相关的所有内容：球队动向、比赛结果，喝个咖啡也是国米Logo的拉花，兰博基尼也要是国米的蓝黑配色……

“我第一个项目做的就是投资并购国际米兰，我跟着几个85后、90后的苏宁人一起，做着这一份整个华夏大地没有人做过，也没有人敢做，甚至没有人敢说可以成功的一个项目。”

“我们代表着苏宁人永不言败，不惧怕任何困难的精神，在欧洲奋战着。如今，你到欧洲，特别是到意大利，提到苏宁二字的时候，老百姓眼里满满都是敬畏。”

而对于终于熬出头来的国际米兰球队，张康阳表达了他的热爱：I will follow you till the day I die。

扶摇直上，继承者前路漫漫

财经作家吴晓波曾说，家族企业若要成功传承，一种路径就是当企业还处在高速或者稳定成长期，父辈就带着子女管理企业，辅导子女10年甚至20年，在长时间的磨合中自动接班。

如今的张近东似乎正朝着这一路径走。只是在这接班的路上，必定少不了各种磨合。正所谓，创业难，守业难上加难。

首先是新人与老臣之间的博弈。90后张康阳，是被诸多苏宁高管看着长大的孩子。只是恍然间，这孩子以天然的自我条件，一跃至顶当上了“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从苏宁集团的企业高管图谱来看，除了董事长张近东，总裁侯恩龙与副董事长孙为民分居第二和第三。翻阅侯恩龙的个人微博，这个“老侯”的动态更新频率在商界大佬里算是频繁，字里行间能看出他为苏宁“操碎了心”，其最新的一条微博“旗开得胜，乘胜追击”更新于618电商大促节。

相比于侯恩龙对苏宁的“热血情深”，孙为民的微博个人账号稍显冷清，自2017年8月7日后，便不再更新。

一直以来，与已经拥有张勇的马云、拥有徐雷的刘强东相比，张近东身边缺一个得力的“二把手”。苏宁没动静，外界倒是众说纷纭。侯恩龙、孙为民等人曾先后被认为拥有“话语权”的高层。

而针对坊间传闻，张近东曾直言，“孙总(孙为民)比我还老呢，好多人说你们苏宁没人了，又是张近东又是孙为民，现在都是70后的总裁，以后就是80后的总裁。”而来自苏宁内部的消息也显示，在最近苏宁几次内部会议上，孙为民都不再扮演“二把手”角色。

眼下情势，主张年轻化的张近东，把目光全然放在了从小辅佐的儿子张康阳。毕竟子承父业，天经地义。

不过在这几年，零售业早已步入红海，新零售战场竞争残酷，传统企业受到互联网模式冲击，转型成为躲不掉的命题。厮杀求胜的过程中，老一辈的经验已不再管用，继承者们只能各显神通。

中国企业家杂志曾指出，有人对中国300万家家族企业进行过调查，发现中国民营企业的典型特点是“寿命短，长不大”，经营10年以上的企业仅占10%。能否为公司注入新动力，延长企业寿命，是继承者们不断要面临的挑战。

回过头来看时间线，2018年10月，南京云致享网络科技公司正式注册，法定代表人是张康阳，其持股比例99%为大股东，另一股东是苏宁零售集团副总裁卞农，持股比例1%。

2019年1月，张康阳因北京大区苏宁小店项目、国际米兰俱乐部、投资集团TMT投融资项目获得“董事长特别奖”。

而今，苏宁成功剥离苏宁小店，并全权交由张康阳接手，这也意味着获得苏宁“董事长特别奖”的三大项目，有超六成已落入张康阳的手中。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家乐福注入智慧零售生态，也无疑将为苏宁小店赋予快发爆发的能力，并快速形成快消业务的多业态、全场景经营模式。不过数据并不乐观，根据2018年10月苏宁公布的数据显示，苏宁小店当年1月至7月亏损达到2.96亿元，债务达6.53亿元。

显而易见，作为解决苏宁线上零售“最后一公里”的苏宁小店，在持续的扩张中，也一直陷在大额亏损的泥潭里。如何扭亏为盈，重构家乐福中国是父辈和市场留给张康阳的一大考验。

时至今日，越来越多的企业家开始未雨绸缪，提前布局，尤其在经营团队的人才储备、子女教育和股权设计上都已经反映出来。需要看清的是，从第一代到第二代的商业传承过程中，企业的制度化建设非常重要，而且往往是从零开始，且复杂化。这其中，继承者们与企业高管的沟通和合作方式也是至关重要。

相比父辈们早年间的白手起家，打拼多年积累而来的名气和资源，继承者似乎更容易取得成就，但他们除了要面临“守业”的挑战，还要承受父辈光环带来的压力。

作为苏宁的继承者，张康阳也一样如此。

在国际米兰俱乐部里，纪念画册《经典蓝黑》的第35页这样写着：如果你的父辈永远伟大、正确、光荣，就意味着你接下来只能拼命往他们的肩膀上爬。至于能达到什么高度，没有人知道。

就好比王思聪曾坦言，人生至此最大的挑战：有生之年，超过我父亲成功的高度。

尾声

“心怀梦想，脚踏实地”是张近东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不同于父亲，不按常理出牌的张康阳恰在一次宣传片中说起：“不喜欢用‘梦想’这个词。”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在现如今的苏宁臂膀下，说”梦想“也的确不再吸引人。